作者/于聚义

上个月的一天，林岛先生突然发微信说想见见我们，但那时他还在澳大利亚女儿家，说等回来了联系我们见一面。周三（5月15日）上午，按照林岛先生发的地址，我和夫人从北岸乘巴士走了近一个小时才到达中区养老院。阔别六年的林岛先生今年已经88周岁，他用手推车代步到门口迎接我们，老朋友相见那个亲切劲儿甭提有多高兴了。

林岛先生是我的忘年交，是继我与新西兰三剑客（金晓泉、东方客、范士林）结交之后的两位（邱陵、林岛）交往十几年时间结下了深厚的情谊。只要有机会，他都将自己写作中的体会经常与我交流，尤其是他出版《南洋游子》时，把书稿交给我们俩看，邀请我们俩帮忙修改，让我们感到信任有加。第一本书主要写他出生于印度尼西亚爪哇岛18年的生活故事；紧接着又出版了第二本，主要内容是从印度尼西亚进入北京首都师范大学上学，毕业后分配在北京市郊县当教师20年经历的曲折故事；现在已经完成的第三本书是改革开放后，他辞职下海，在深圳、香港创业20年的辉煌成就的故事。他告诉我们，现在已经有了第四本内容的新西兰生活20年的故事大纲。我们祝贺他老骥伏枥，笔耕不辍，给子孙们留下宝贵的精神财富。

我们边走边聊，见到一幢砖木结构的平房，外墙用红砖勾面，屋顶铁皮覆盖，孑然一普通民居。可一进门却别有洞天，三条长走廊分别伸向左中右，走廊两旁都是房间。

在三条通道交汇的退休山庄“接待台”前，我们被告知所有的访客必须在此登记，在征得同意后，方可进入。林岛先生在接待台前的电脑屏幕上打出了我的名字与国籍，工作人员微笑着示意我们可以进去了。

走廊拐弯处有一间20来平米的娱乐室，几个沙发和茶几，墙上挂了几幅招贴画做装饰。再往里走还有一个休息厅加图书室，大约有40平米左右。

走进林岛先生的斗室，一张装有保护栏的单人床置于门口，活动写字桌可以随心所欲推来推去，旁边还有一张固定的书桌，电脑和打印机配套而放，左边是衣柜、书架和电视机放置的地方，虽然有些拥挤，但也紧凑得琳琅满目，还有室内卫生间兼洗澡间。门的正面是落地窗，右边还有一个推拉门，想亲近大自然时可以随时出去散步，呼吸新鲜空气，晒晒太阳都非常方便。

“这家养老院，一共住了40位八十岁以上的老人，亚裔只有三位，华裔就我一人。”林岛先生告诉我，“我们彼此交流讲的都是英语，我虽然懂不少英语，但是复杂的话仍然靠肢体来交流。”

“在这里养老，需要什么手续才能进来？”我问道：“听说还要排队是真的吗？”

“在我八十岁时，为了生活方便，我让孩子帮忙申请进养老院，政府福利部门进行了长达半年的调查与审核，他们觉得我头脑清晰，行动还可以，所以没有批准，但是，同意给我派个钟点工，每天中午做一餐饭，我可以吃两顿。每周给洗一次衣服和洗一次澡，还每两周负责打理花园。钟点工的工资我和政府分担，就这样过了7年。去年中，孩子们都去澳大利亚工作，我成了孤寡一人，小儿子是学法律的，他重新启动了申请我进养老院的事宜，没想到这次政府批准了，所以就进来了。我每周养老金400纽币全部交给养老院，剩余不够由政府补贴。养老院每周需要1280元纽币。另外，还要交给养老院300纽币作为个人活动基金，属于个人财产别人无权动用，花光了再续。养老院每周发给我30纽币零花钱，每天正餐三次，也就是三顿饭，上午下午都有Morning tea（上午茶下午茶），咖啡、牛奶、饮料和各种点心，如果晚上熬夜加班还可以要夜宵，吃喝不愁保证供应。其实，这些老人行动不方便也就没有什么开销。每周发的钱我主要用于听、看音乐会，你知道的我喜欢音乐。音乐会的票是给老人优惠一半的。”林岛先生居住的这家养老院是一家同时具备hospital（医院护理）和retirement village（退休村庄）功能的养老院。

在新西兰，老人们养老的方式大体上分为：一种是居家养老。这类居家养老的老人要么是独自居住（日常起居由所住社区派人照顾，政府与个人分担）；要么跟随自己的子女或者亲属居住（由亲属照顾，政府付钱）。另一种养老的方式，即入住“养老院”。进养老院是当地大多数老人选择的养老方式。还有一种叫做HOSPITAL RESTHOME（医院养老院），这类养老院的主要职责是：照顾那些神志不清，半身不遂，亦或完全不能自理的老人们。无论是在hospital，还是在village，都备有注册护士和受过培训的护工7天24小时值班，主要是：为居住的老人们提供必要的医疗服务，和一些生活护理等方面的工作。

按照新西兰政府颁布的退休政策，在这里，不论你以前从事何种行业？何种职业？亦或一生“无业”？所有年满65岁的老人，连续居住超过10年的老人，都可以在政府手里申领相差无几的退休金。所以，居于此，99%的新西兰老人都能够用养老金支付这30%的养老费用。如果老人自己拥有资产，那么，先用老人自己的资产支付养老费用，等老人的资产支付完毕后，政府再出资支付老人的养老费用。所以说在这里，富人们活的很好，穷人们活得也不错。

另外，我听说“退休村庄”的房子可以买（和普通的商品房买卖相同），也可以租住。一位位老人已经九十多岁高龄了，双腿因病截肢，孩子居住在北岛奥克兰，为了“靠近”孩子，他将自己原有住房（在北岛西南端惠灵顿）出售了，在“退休山庄”买了这间房屋居住。

在“退休山庄”居住的老人们大都可以自理，当我们看到突然天阴沉沉的要下暴雨，我们赶快告辞，否则就要淋雨。此时，正值养老院开饭，午餐每人一个餐盘，里面有西蓝花、牛排、土豆泥和酸奶，主食是烤面包片。每个桌子上坐着四五个人，都悄无声息的用餐。征得老人们的同意后，我拍了两张他们吃饭的场景。

返回的路上，我们夫妇感慨：在新西兰，每个老人，无论你多贫，亦或你多富，几乎99%的老人都能够安享自己的晚年！之所以有如此的待遇，一切皆因为新西兰政府构筑的社会保障体系，使大部分老人都能够有所养有所医，鳏寡孤独废疾者一视同仁，皆有所养。

前几年，由于职业原因，我虽然进过养老院，由于语言不通，加上养老院有许多规定，我没办法深入进去，只好走马观花。这一次借探望忘年交林岛先生，完成了一次对养老院的深入了解，真是不虚此行。

2024年5月15日于奥克兰北岸